第27章 第二十六章_不知已是画中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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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第二十六章

  第一次月考就要到了。颂祺出图书馆就去篮球场找顾井仪,看到有女生搭讪也并不上前,因为看动作大概能明白他们说什么,当然大多时候是表白。

  “抱歉,我有女朋友了。”顾井仪说。女生走后他找上颂祺,一揽腰进怀里,“眼巴巴看着呢,小没良心的。”

  “不是,我刚刚发现我能读懂你的唇语。”颂祺愉快地说,一面给他手臂上ok绷,ok绷上有个粉红的派大星。现在他打篮球她一直备着。

  “是吗?”他笑出一双浅浅的梨涡,爱祺祺。黑色的发线被阳光曝成金色时说了,爱祺祺。她只是笑。他就喜欢她脸红,把她抱起来:“害羞呢,以后天天说给你听。”

  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会。男生天生就是甜言蜜语的动物。

  顾井仪并没有放弃问颂祺;他在权衡。不是男子主义怕丢脸,而是他深深着迷于她快乐的样子,她因为他而快乐。这还不够吗?可天知道他有多想了解她,天知道在他问出“想知道你以前的事”时颂祺会是什么表情。她像他的一口古井,深深地存在,深深地依许,却不能详尽彻底的。

  颂祺觉得爱是不能有丑恶的知识的。即便有,也不是真正的丑恶。那次她很庆幸地说还好没有错过他,顾井仪很自然地问,为什么。

  颂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:“因为过去我对于生活的态度完全是单恋式,现在是明恋了。”

  他问:“什么是单恋式?”

  她想了想,过于甜蜜的口吻像掺了色素的棒棒糖:“如果要我对单恋下定义,单恋就好像一个人照镜子,原来喜怒哀乐都尽是一个人的事。”

  还有一次,是她提及尤喜爱《诗》里的一个譬喻:如匪澣衣。不是不洁的忧愁,而是泥足壅塞不能奋飞的现实。一时间顾井仪了然了,他不问了。因为隐约明白是说黄芩梦。

  他只说了八个字:“我要再对你好一点。”

  她显然松一口气。

  月考成绩才下来,趁班主任不在办公室,学生们都簇拥着去看。颂祺何嘉没去,讨厌那吵闹气氛。

  “我刚刚在走廊撞见江沐,撞了人瞎着眼就走了,成绩那么差积极给谁看啊?死的时候也这么积极就好了。”何嘉冷嗤,“诶?怎么周清也没去?”

  颂祺只关注前半句,咦了一声:“你别说,江沐最近还真跟以前不一样。我见她最近都有自己写作业,昨天还提出让江美茹给她报补习班,江美茹还在电话里跟江叔叔说。”

  何嘉溜一溜眼,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  “开学?或许更早,也许一度假回来开了窍。”

  “要开窍早开窍了,我看就是齐心要和她妈牢笼男人了,诶呀,江爸爸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吧?争家产?”

  “想什么呢,江美茹回来挺高兴的,不可能。”

  “不行,我得去看看。”何嘉一拍桌就走,“要是连江沐都考到我前边,我就太没面子了!”几分钟后流星一样归来,声势也像流星:“天哪,你知道周清考多少吗?”

  颂祺从书本间抬头,“你不是看江沐去了吗?”

  “诶呀江沐和原来一样,你猜周清考多少?三十七!直接掉第二页去了!”

  颂祺讶圆了嘴,不可思议。忽然有手揉她脑袋,原来是顾井仪回来了,他买了冰激凌给她:“怎么了?考第一不开心?你这次考得比我还好。”

  颂祺当下没言语,中午放学才跟顾井仪提,“你说周清这是怎么了?”

  “我怎么知道?”他伸手就帮她摘了书包,一只手闲闲拎着,“不然问问她,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?”

  颂祺没搭话,思想里周清一定会对他们敌视。顾井仪见她不说话,一展臂兜搂她脖子,她踉跄着拍他一下:“轻点,很疼。”

  “对不起。”他松一松,“一天天脑袋瓜里想什么呢?”

  “没有,就是,有点不能想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。”

  “哪有那么严重。”

  “怎么没有?对周清,成绩就是一切。”

  “好了,现在我们想想自己。”顾井仪伸手拈去她肩上的头发,“中午想吃小龙虾还是烤肉?寿司?辣炒年糕?我听朋友说吖吖新出了一款芝士蛋糕,我下午买给你。”

  她笑眼瞅他:“一天天就知道花钱。”

  “我给我女朋友花钱怎么了?再说,你男人的钱都是自己挣的。”

  “喂,你很坏。”

  “我还坏啊,不欺负欺负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坏。嗯?”

  “讨厌。”

  他笑了,咬她耳朵:“可是又舍不得。”

 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,还是雷打不动跑八百。何嘉想尽办法偷懒,拉颂祺抄到操场后一条小扁巷子里,没想到竟远远瞧见了周清。

  “我的天,她什么时候溜出来的?”何嘉扒着墙,“颂祺你看,周清是不是在哭?”

  颂祺虚握着嘴:“你小声点。”

  “她怎么哭得跟死了爹似的?不会吧?”

  颂祺没说话。只听周清在那里大放悲声,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,像掣的隆隆的马达。

  何嘉捺着脸提议:“不然我们去给她买包纸巾?……噗……哈哈哈……卧槽,我真不是故意笑的……她哭得太扭曲了。诶呀讨厌为什么我笑点这么低!”

  颂祺嘘何嘉:“我们还是走吧。”何嘉机密点头。

  正当她们把脸背过去的时候,有声音微细地忏伤:“唉,周清也挺不容易的。”

  颂祺吓了一跳,来人是张恬恬,因为太近,她那笑脸几乎是阴谋论的。

  张恬恬人不如其名,她胖、大、粗黑,一双黑眼珠在黑框眼镜后张来张去。她也指戳军训照上的自己“像个胖翻译官。”何嘉觉得她是幽默的人,对她印象不错。

  “哭多久了?”张恬恬努努嘴。

  “哭半天了。”何嘉问:“你也躲热身啊?”张恬恬说对,目光和颂祺相遇,有些尴尬。

  “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?”何嘉问。

  黑眼镜框后一双眼睛极力思索,“我不是参加过评选班里贫困生吗?她家条件特困难。”

  “难怪。原来是压力大的啊。”何嘉相视颂祺,颂祺觉得被发现不好,催何嘉先离开。

  出了小扁巷,已经是另一派天光了,操场上男生打篮球,女生就聚坐花坛边聊天。巷里巷外,无论哪一边都显得异常渺远,张恬恬也觉对话空泛了些,打招呼先走,目光掠过颂祺时停驻一下,像雨。她猝然一笑:“拜拜。”

  颂祺有些意外,“再见。”

  操场那头顾井仪先看到颂祺,一路小跑过来:“找你半天了,去哪儿了?”

  颂祺指给他看:“巷子里坐了一会儿。”

  一时间他变得有些傻傻的,问:“怎么了?你——不舒服啊。”

  何嘉就笑,走开了。颂祺知道她讪什么,马上不好意思起来,说不是。顾井仪迟迟哦了一声,牵起捻捻她的小手,说:“我们刚要到室内篮球场的钥匙,下节课我就不上了,回来给你们带奶茶。”

  何嘉说要抹茶芝士的。顾井仪走后何嘉继续跟颂祺讲:“我觉得张恬恬人不错啊,怎么你和她好像怪怪的?”

  颂祺问:“有吗?就是和她不熟。”

  “其实我也和她不太熟,就是觉得她还行。”

  颂祺想起一件事,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得张恬恬有点被害妄想。第一个学期她不是数学课代表吗?因为作业没收齐就回教室大哭一场,说什么得罪人。具体我也不清楚——”

  “是有点夸张了。”何嘉接口,“收个作业都能得罪人的话,那我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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